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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是轉瞬的時間,姬愛琉立刻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影不過是幻象罷了。於這世間,直系血脈中早就只剩下她一人,又怎麼可能還能見到故人呢?姬愛琉隱約還記得黑魔法中的確有類似精神扭曲的魔法,掌握得當的話只是普通地大範圍幻術而已,就眼前的景象來看的話,恐怕敵人就是使用了這種較輕微的黑魔法。

 

  這種黑魔法對人體本身雖然無害,但誅心的程度遠遠大過直接對人體造成傷害。所幸姬愛琉在過去也曾經中過一次這種魔法,所以對這種魔法有了一定程度的反應。

 

  這種魔法對精神造成的傷害,或多或少也跟本人的精神堅韌程度有關,換言之其實只要心智夠堅強的話其實也不用擔心解不開魔法,而這件事對於早已活上千年的姬愛琉來說也是小事一件。

 

  問題是,那群來自外面世界的人又該如何呢?

 

  輕易地解開魔法之後,姬愛琉很快便看見了方才還與自己鬥嘴的莉安露神色不加的倒在一旁,雖然神色不佳,但也不像是身陷惡夢醒不過來的樣子,姬愛琉認為對方大約是已經自行解開了魔法,只是對精神的傷害一時半會還恢復不過來所以沒醒罷了。

 

  一一前往各個房間檢查之後,姬愛琉先是前後幫章天延及司空解開了魔法讓他們暫且休息,便又往叔祽顤及叔凌汛的房間去檢查。司晴她是不擔心的,那孩子精神的堅軔程度比誰都還要高,不會那麼容易出事情的。

 

  可姬愛琉前腳才剛踏出司空的房間門,一陣震耳欲聾的轟天巨響立即傳來,鋪天蓋地的水瀑頻空炸了開來,幾乎掀開整個木屋屋頂。尚未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姬愛琉當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即折回原路到司空身邊,接著揮手張開結界先保住人再說。姬愛琉並沒有其他任何的想法,她固然也是擔心其他人的,然而事情來的太快太猛,以至於她只能選擇先救出離自己最近的人。

 

  看著漫天水瀑灑落的水霧,從事前自蒼和那裡得知的情報判斷,姬愛琉大約知道眼前的景象會跟叔凌汛有關,然而叔凌汛為何會突然讓自己的魔法以如此誇張的形式出現,姬愛琉就不得而知了。

 

  臨時張開的結界不比平常的結界穩固多少,這才一晃眼的功夫,姬愛琉方才隨手張開的結界便已明顯撐不了太長的時間。眼看結界就要支撐不住,姬愛琉一咬牙,單手撈起司空便立刻放棄了結界轉身就往外邊跑。

 

  「叔凌汛,你還不給我清醒一點!」

 

  姬愛琉前腳還尚未往外踏出第一步,一對狐狸耳朵動呀動的很快就捕捉到叔祽顤那不尋常的哀求對空揚聲,那聲音乍聽之下就像是一般的吼聲,可若再仔細聽幾分,姬愛琉覺得那聲音聽起來卻是多麼地撕心裂肺。

 

  「叔祽顤,解釋一下。」一把扯住了叔祽顤的衣袖,姬愛琉看著眼前渾身水氣狼狽不堪的人兒,心底想了想,一揮袖便把叔祽顤身上的水氣全數抽乾,接著在急急忙忙地拉著人躲到一旁較為堅固的柱子底下。

 

  「叔凌汛的精神狀態可沒有常人那麼好。」向姬愛琉點頭表明謝意之後,叔祽顤長話短說直接戳入問題的核心點,「他的記憶被封印住了,他……」

 

  「等一下,你說什麼記憶被封印住了?」

 

  「會讓他變成這種爆走狀態的記憶。」指了指幾乎進入爆走狀態的叔凌汛,叔祽顤蹙起眉,卻不是露出焦急的神情,反而是近似於悲傷的樣貌,「過去那個記憶曾經被我們的養父給封印了起來。」而現在,方才的精神魔法似乎一舉喚醒了那被塵封的記憶。

 

  姬愛琉此時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後面還有一干人等尚未甦醒,前面叔凌汛就直接開啟抱走狀態,身邊還有個司空暫時幫不上忙,眼前只剩下叔祽顤還有司晴……

 

  對了,司情去哪裡了?

 

  當姬愛琉正要開口詢問叔祽顤有沒有看見司晴的蹤影時,叔凌汛幾乎是瞬間就突然朝他們所靠的柱子甩了一道道水刀,眼看水刀接踵而來,柱子又不是鋼鐵打的材質,幾乎是須臾片刻的時間之內柱子很快便直接應聲倒地。倚靠著柱子的兩人連忙再次轉移地點,然而無論他們如何東躲西竄,水刀就宛若裝上追蹤裝置一般緊咬他們不放。

 

  「妳不是大妖怪嗎?甩幾個魔法回去啊!」

 

  「我是用火的妖怪,你家兄弟水屬性的魔法練得這麼爐火純青我招來什麼魔法都擋不了啊!倒是你自己為什麼不想想辦法!」

 

  「我也是用火的妖怪啊!」

 

  可嘆叔祽顤及姬愛琉兩人都較為擅長使用火屬性的魔法,對上叔凌汛幾乎沒有任何勝算。單論一對一決鬥,無論叔祽顤還是姬愛琉都有百分之一千五百的自信可以戰勝叔凌汛,然而他們現在所面對的可不是一般狀態的叔凌汛,而是敵我不分、精神崩潰進入爆走狀態的叔凌汛。

 

  想要壓制叔凌汛,只有試著使用更為強大的力量去壓制,叔祽顤是沒有這份力量的,章天延也許擁有,然而指望還在昏迷中的人似乎無濟於事,至於姬愛琉本人……她擔心的並不是壓不壓制的住,而是壓制之後會衍生的問題。

 

  「叔凌汛到底是什麼?」看著愈來愈多的水露騰空往身在中心處的叔凌汛本人聚集,姬愛琉一顆心臟怦怦跳個不停,直覺就是待會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事前她自然是有聽說過叔凌汛在使用水屬性魔法方面相當爐火純青的事情,然而對比於叔祽顤,叔凌汛之於自己的本來的真實身分藏得又要在那麼深一點點,以至於大部分的人都是從叔凌汛使用魔法的結構推測叔凌汛是接近於精靈的存在。然而問題是,無論是叔祽顤抑或是叔凌汛,他們二人從來都沒有說過叔凌汛究竟是什麼東西,包括也許知情的章天延都沒有提過。

 

  所以,叔凌汛究竟是什麼?

 

  「……神明。」

 

  「什麼?」一個異世界來兩個神明啊,他們的世界是不缺神明是不是?

 

  「我說就是神明,比姓章的渾蛋低了幾個階層,但叔凌汛在我們的世界是代表水神的存在。」叔祽顤神情複雜的看著叔凌汛,驀地想起了過去的陳年舊事,「只是因為一些事情,他被懲罰降為人類。」

 

  「什麼事情?」試圖使用土屬性的魔法造出一面土牆之後,姬愛琉連忙拉著叔祽顤一起躲到土牆後面,接著便是時不時丟幾陀類似泥巴的東西勉強抵擋叔凌汛接踵瞄準他們而來的水刀。

 

  「這……」

 

  「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嗎!」回過身自地面搓出泥巴團回擊叔凌汛,順帶的掠眼撇過幾乎要從數道水柱變成水龍捲的聚合體。姬愛琉眉頭一皺,她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明白這裡的騷動愈來愈明顯,已經不可能不驚動她想躲避的人們了。

 

  也就是說,她必須要出手了。可在出手之前,姬愛琉還是想聽聽叔凌汛爆走的原因,畢竟她還是想是是看言語上的勸說。

 

  以暴制暴,終究是絕對的錯誤。

 

  「我不是想隱瞞,但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有些不耐煩地反駁,叔祽顤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旁的女性能夠輕而易舉的壓制叔凌汛,然而叔祽顤就是懊惱對方在這種時候還是想要知道緣由的雞婆個性。

 

  解決事情跟探討事情緣由有輕重緩急的好嗎!

 

  「……你是希望我直接動手強制壓下他嗎?」停下了不斷與叔凌訓對峙的魔法,姬愛琉轉過頭,一雙祖母綠的雙眼凝重地沉下,複雜的神情沒有怪罪叔祽顤的意思,卻明顯的多了一分失望。

 

  「難道妳想用勸說嗎?」丟了彷若在看白癡的眼神給姬愛琉,叔祽顤隔著土牆指著水龍捲的漩渦中心有些激動地說道。

 

  「那傢伙當年就是發瘋仇視所有人類,一心一意只想用大水淹沒所有土地與村莊。大水淹上了三個多月,人民死傷無數,萬物均被洪水的無情給折下。多少人類祈求水神停止降下災禍?多少與他相同階層的神明要他停息憤怒?多少更高層的神警告他再不停手便要削去他的神職?」

 

  「倘若他有聽進一分一毫,而今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若是叔凌汛當年就此停手,也不會應此被貶為人飽嚐因果之苦,更不會與他們在這裡為了當年的過錯而東奔西走。

 

  勸說對於早已失去自我的叔凌汛而言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就連當年壓制叔凌汛也是勞駕了地下的帝王才得以終止那場災難。

 

  「……我知道了。」姬愛琉站起身,眼神有些黯淡了下來。雖然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久但姬愛琉對於這些人也多少有了一定的認識,她也很清楚這一對姓叔的兄弟在這一群人當中,大概沒有人會比他們更加了解彼此了。

 

  「你後退吧。」

 

  以暴制暴終究是絕對的錯誤,然而那僅僅只於對人類而言罷了。

 

  她不是人類,只是妖狐,由野獸修煉而成擁有智慧的動物。

 

  就如同很久很久以前,她被人類那麼定義過一般。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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