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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蕙禮說,張家可能曾經雇用了誰,神不知鬼不覺偷去了龍坤傑的貼身物品。

 

  「妳是說……查出那段時間龍坤傑曾經與誰接觸過,就能夠知道了嗎?」要取得貼身物品,陸言知所知甚淺的大腦只能想到這裡,然而申蕙禮卻搖搖頭否定了他的問題。

 

  「你有想過可能是其他東西去竊取龍坤傑的貼身物品嗎?」

 

  「例如說?」陸言知不解。

 

  「妖怪、小鬼之類的。」申蕙禮只好講白。

 

  「但是這樣的東西,平常能接近龍坤傑嗎?」

 

  有龍慶洋坐鎮的龍氏家族福澤深廣也就罷了,陽氣也絕對比尋常人家重上幾倍,妖物最懼陽氣,陸言知怎麼想都不認為這些妖怪能隨意接近同為龍氏家族的龍坤傑。

 

  「又不是毛髮或指甲才被算做貼身物品,雖然氣息比較淡也容易失敗,但他所贈送的物品或是親自書寫的筆跡都會沾染上他本人的氣息。」申蕙禮一邊打了方向燈,沒好氣地說道。

 

  換言之,就算不用接近龍坤傑也可以得到他本人的相關物品,而且只要是他無意間送出去的東西或是留下簽名的文件,這些都有可能給予張家派出去的人手機會。

 

  「這就是妳接近張家的原因?」陸言知想了想,卻還是想不出來申蕙禮要怎麼找到原因。

 

  聽到陸言知問起這件事,申蕙禮突然不甘心的嘖了一聲才開口說道:「對,但張夫人的戒心很高,雖然我最後還是將話題帶到了阿傑的事情,但是……」

 

  張夫人呵呵一笑執起摺扇,說道:「唉呀,真是有趣的事情,妳可以繼續說深入一些嗎?」

 

  申蕙禮不得不讚嘆張家人裝傻功夫堪稱一流,偏偏他們手上又乾淨的不得了,話都給他們講去了,好像怎麼說都與他們沒有任何干係似的。

 

  「所以妳就跟他們說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嗎?」陸言知微微皺起眉,他並不認為這會是對的選擇。

 

  陸言知跟張家人交過幾次手,就算只是簡單帶過一些事情,張家也往往能夠很快抽絲剝繭,還原整件事情的經過,然後判斷對方的真實身分。

 

  到時候,有危險的人就會是申蕙禮了。

 

  「沒有,我怎麼可能跟他們說實話?」白了陸言知一眼,申蕙禮差點脫口問對方是不是忘記她擅長偽裝的事情。

 

  既然不能說實話,她就乾脆編另一個人的故事了。

 

  「……所以,張夫人剛剛才會誤以為龍坤傑是妳老公?」想起剛才申蕙禮說得順口的丈夫二字,陸言知自己這麼一說卻又覺得不太對。

 

  「不是,我另外編了一個故事給她聽。」說到這裡時,申蕙禮那雙眼眸突然黯了黯,卻轉瞬又恢復原狀,使得陸言知根本來不及開口詢問原由。

 

  「你有興趣聽聽嗎?」勾起了一雙紅唇,申蕙禮那張塗滿妝容的臉龐笑得更深了。

 

  陸言知想,如果他還有時間的話聽一聽倒也無妨,申姊救過他一次,興許聽完後他也能從旁幫助申蕙禮也說不定。

 

  看了看手錶,時間並不算是特別晚,陸言知的確有時間能再多聽一段小故事。

 

  於是他點了點頭,「妳說吧。」

 

  申蕙禮說她告訴張夫人,她的家庭是場災難。

 

  很久很久以前,她喜歡上一個男人,然後男人與她墜入愛河,接著他們結婚,以為能像童話故事那般幸福美滿的活下去。

 

  結果那個男人,她的丈夫,卻意氣用事幫朋友當了保人,當朋友為了躲避債務銷聲匿跡時,那筆債務自然落在了他們夫妻身上。

 

  她的丈夫為此自殺身亡,留下她一個人面對那筆債務,為此她幾乎不擇手段地賺錢,只希望能還清債務。

 

  可就算債務還清,逝去的生命也無法恢復。

 

  申蕙禮告訴張夫人,她想要找到她丈夫的那個友人,她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張夫人笑問:「妳要怎麼讓他付出代價?」

 

  「一命償一命。」申蕙禮如此回答。

 

  「很好,我喜歡。」張夫人當時一收摺扇,接著便開始與申蕙禮討論起相關價碼。

 

  申蕙禮當時心想,原來在那女人的心裡,一個人的生命重量也不過是後面幾個零的數字罷了。

 

  「所以,張夫人並不知道妳跟龍坤傑的關係?」先不說故事的真實性,陸言知不禁擔心,若是張夫人發現要找的人是假的,申蕙禮又會如何應對。

 

  「對,大概就是這樣了。」申蕙禮聳聳肩,然後有些洩氣地說道:「我原本還想是否能夠旁側敲擊出對方的門路是什麼,可惜今天沒有問出來,我們只討論了找人的價格而已。」

 

  其他關於討命的代價或金額,他們決定另外約時間再出來。

 

  「那要找的人……?」

 

  「放心吧,要找的人是真的。」

 

  陸言知驚訝地回過頭,卻見申蕙禮那張紅唇勾起了一抹詭譎的幅度,露出了極度危險的笑容。

 

  有那麼一瞬間,陸言知差點想要開口勸對方不要真的與張家交易,只因那將會是引火自焚。

 

  「陸家的小恐龍,我勸你最好別多管我家的閒事。」然而申蕙禮卻搶先一步開口,「我已經算是警告過你囉。」她說。

 

  「……我知道了。」礙於沒有插手申蕙禮家務事的理由,陸言知最終只好暫且應下。

 

  之後,在前往旅館的短暫路程上他們都沒有再繼續任何的談話,寂靜的空間裡只剩下車內冷氣孤單的運轉聲,那就像風聲,愈是刻意不去在乎,那聲音似乎就轉得愈大聲,硬是要在誰的心底刻下一抹痕跡。

 

  「到了。」

 

  當陸言知一邊看著快速飛過的風景想著是否要將那煩躁的冷氣調低時,申蕙禮的聲音正好不清不冷地響起。他一回過神抬頭,果然看見今晚下榻的旅店已經赫然出現在眼前。

 

  「謝謝妳。」俐索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陸言知巴不得立刻下車去休息一會。

 

  然後在他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申蕙禮卻無預警地拉住了他的衣角,感受到些微的拉力,陸言知疑惑地回過頭,卻先聽見申蕙禮開口說道。

 

  「那尊人偶,最近過得還好嗎?」

 

  陸言知恍然大悟,原來是問葉觀的事情。

 

  「我不清楚。」輕輕拍掉了申蕙禮的手,陸言知冷聲回應。

 

  他已經不想要再介入葉觀的事情了,陸言知心中早已下了決定,明天與葉觀一起去找朋友的事情是最後一次。

 

  在這之後,他將不再插手葉觀的事情。

 

  「就這樣?」收回了自己被輕拍的手,申蕙禮坐在車內難以置信地看著陸言知,「你當初不擇手段也要救出他,而現在卻說丟就丟嗎?」

 

  「不然妳想怎樣?他總是沉浸在悲傷與過去,我能幫他多少?」挑起眉,陸言知聲音上揚了一度不滿地回道:「他被人誤會也不願意自己解釋,連實情都不願意告訴我,我連他究竟是不是被誤會都不知道,妳要我再怎麼幫他?」

 

  陸言知受夠總是懷疑自己的猜忌感,他總是懷疑在葉觀心中他到底佔有什麼樣的地位,他到底是不是葉觀的朋友。

 

  如果是,為什麼葉觀總是不願意將事情告訴他將事實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如果不是,那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又都是為了什麼?熱臉貼冷屁股也該有個限度吧?

 

  「你明明知道人偶本就是那樣的人,你又何苦為難他?」與葉觀相處算是有一段時間的申蕙禮語重心長地重申一次,她怎麼不知道葉觀是什麼德性,何況在顏家歡底下時,葉觀可是比現在還要沉默好幾倍。

 

  「那他就應該好好改正自己的個性,我大學讀的不是讀心術科更不是超能力系,我不可能永遠去在乎他一個人。」

 

  冷冷丟下最後一句話之後,陸言知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之後更是完全不理會身後申蕙禮傳來的大喊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實說陸言知的內心是異常矛盾的,每一次像這樣說出葉觀的不是時,雖然當下都會覺得自己是對的,自己也有資格去這樣指控葉觀,但一個回頭轉身,他就會對自己的行為舉止感到深深的愧疚。

 

  他擔心對方那麼久的時間,突然之間要忽視對方的感受責怪對方,他終究是狠不下心來。

 

  在旅館大廳登記了住宿之後,陸言知拿著房卡進了房間,然後像坨爛泥一般整個人癱在了柔軟的白色大床上。

 

  閉上眼睛,他揉了揉疲憊的山根之後再次睜眼,看著帶有一些裂痕與斑駁水漬的天花板發楞,重新細想自己這陣子以來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總覺得自那次靈魂被抽出之後,「陸言知」這個人的體內似乎就改變了什麼,那並非僅僅是指能看到的東西、能做到的事情,似乎還包括了他這個人的思想或個性也跟著有一部分改變了。

 

  他不懂這是否究竟與那次被抽出靈魂有關,又或者他只是疲累於沒來由的關心葉觀所致,但他的確變得比過去還要更加的不沉穩。

 

  對了,比起過去他也更加的不在那麼關心友人了。

 

  思及此,陸言知才又想起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見朴泰英及龍慶洋,他一邊想著待會要發個訊息向他們問個近況,一邊慢慢地闔上了沉重的眼皮。

 

  明天醒來的時候,他是否該向申姐與葉觀道個歉呢?

 

  進入夢鄉前,他想答案是肯定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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