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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言知在趕去安養院的路上琢磨片刻,私自推測紅妝前句的「某位大人」指的是朴泰英,而後半句的「星君大人」指的是龍慶洋。

 

  陸言知知道朴泰英是神,所以一直理所當然地覺得星君大人所指得自然也是朴泰英,但後來再仔細想想才發現這當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應該說他的這兩位好友,從一開始就很不對勁了。龍慶洋藏得算好,朴泰英則是壓根沒有要藏的意思,在陸言知的面前龍慶洋很少動用自己的力量,也不像朴泰英說換回原身就換回原身。

 

  況且這兩位好友的個性截然迥異,龍慶洋在陸言知的印象裡總是比較沉著一點,朴泰英則是以潑辣著名,直到陸言知開始被捲入這陣子以來的大小事件裡,陸言知或多或少都隱約察覺到這兩位好友的個性像是被逐漸調轉過來了一般,龍慶洋愈是急躁,朴泰英就愈是沉穩。

 

  就像是要維持兩方的平衡一般,就如同太極。

 

  太極,黑白界線,陰陽各半,陽中有陰,陰中有陽,如日如月,看似各自孤立且彼此矛盾,卻又代表著相互連結的平衡。世間萬物總沒有絕對的善與惡,即便是神,遑論為人。

 

  陸言知在朴泰英長期以來的各種表明裡暗示下,想不知道對方是象徵月亮的太陰星君都難,更何況這陣子朴泰英根本就彷彿放飛自我一般,壓根不管什麼天規、戒律一般,想變神就變神,陸言知對於朴泰英的真身早已有了底。

 

  但陸言知之前總是猜不明白龍慶洋到底是什麼,如今想來,若是要維持平衡的的話,也只能往與月相對的日,也就是太陽星君去猜測了。

 

  有些疲憊地勾了勾唇角,陸言知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推測結果而暗自心喜,倒不如說,他似乎已經愈加能夠明白張家和龍家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了。

 

  就如張家之所以想要朴泰英的理由相同,龍家想要龍慶洋好好待在龍家,對龍慶洋這個人百般護其周全,都不過是為了求對方能庇護龍家的家族事業順利罷了,張家同理。

 

  世間一切,皆因人心而起。

 

  陸言知最後一個翻身跳下了靈道,時間已近傍晚,天空的斜陽灑下了鮮豔的橘紅色,夏天樹梢上的蟬聲仍在唧唧作響,陸言知輕巧地落在了草地上,他看著前方的安養院,不知懷了多少複雜的情緒伸出手。

 

  下一秒,千萬透明碎片如玻璃一般碎裂、灑落。陸言知輕而易舉地將圍繞在安養院周遭的結界解除之後,他看都沒有多看那些剛觸及地面便消散如煙的碎片,直接邁開步伐向安養院走去。

 

  陸言知沒有大動作地一一拆除擋在自己面前的玻璃門窗,也沒有打算把牆面弄出一個大洞進入,更沒有想要毀天滅地的大鬧一番,他只是站在安養院的門前略作思考,反手一轉,再回過神時他人便已經在安養院裡面了。

 

  上午被自家侄子拎著在各種空間東奔西走,陸言知畢竟還算是有點智商的人,被這麼拉著跑上跑下,他也算是想起了無視空間物體的阻隔進入另一個空間的方法,至於那些跳轉各式空間所帶來的不適感就像坐船坐飛機一樣,坐久了也就習慣了。

 

  只是甫進入安養院靜謐的大廳裡,陸言知都還來不及好好觀察四周的景色,便先見到了彷彿早已在大廳中等待自己好一段時間的人。

 

  「申姊。」陸言知開口,定在原地看著與上午穿著並無二異的申蕙禮。

 

  申蕙禮微微頷首表示自己聽見了之後,一雙漆黑的雙眸開始上下打量起陸言知,「我以為,你還要一段時間才會發現。」

 

  申蕙禮自認那些線索並不算明顯,就算她交給了陸言知,憑陸言知的本事最快也應該是明天才會過來才是。

 

  「出了一些事情,申姊呢?什麼時候知道的?」招魂的成功率的確不算高,如果不是婦人自己出現,陸言知也認為自己不會這麼快發現這裡。

 

  「比你早一點,趁阿傑喝醉酒時軟磨硬泡問出來的。」申蕙禮那雙擦有橘色唇妝的嘴角勾起了笑,卻沒有說是怎麼個軟磨硬泡法。

 

  陸言知只是朝對方瞥了一眼,他知道申蕙禮總是有自己的辦法,眼看對方沒有要主動說出來的意思,他也不便過問下去了。

 

  見陸言知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申蕙禮也不再自討沒趣,直接了當地開口了,「所以,你知道的吧?慶洋在這裡的事情。」

 

  陸言知點頭回道:「嗯,我知道。但是……申姊妳既然比我早一步知道,怎麼不先去救人呢?」

 

  「我這不是因為怕龍家搞鬼,才在這裡殷殷期盼你的到來嗎?」呵呵笑了一聲,申蕙禮打從心底壓根不認為龍家的人會這麼輕而易舉地讓他們把人救出來。

 

  龍慶洋可是龍家的獨苗,更是龍家唯一的真神,龍家怎麼可能什麼預防措施都沒有,就把龍慶洋關押在安養院呢?

 

  陸言知聞言,低頭想起方才進來時被他順手化掉的結界,也覺得申蕙禮說得話不無道理。那層結界在上午的時候還不算明顯,一般的狀況下應該是看不見的,陸言知稍早過來的時候也根本沒有察覺。

 

  但是陸言知方才走靈道進來時,或許是因為夜黑風高的因素,也可能是因為他從靈道上方俯瞰的原因,結界的形狀有如一個巨大的半圓形玻璃罩,不僅罩住了安養院的建築物本身,更連帶保護了四周半徑近一公里左右的道路樹木,在陸言知眼中如夜晚的星子般熠熠生輝,被完整地顯現出來。

 

  「那,申姊大概知道小羊會在哪裡嗎?」陸言知想,申蕙禮總不會上午早早進來這間安養院待到現在,結果卻什麼都沒探查一番光顧著在這裡等他才是。

 

  果然,申蕙禮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說道:「上午進來之後,我大致把這裡摸了個徹底,雖然整棟建築物上至五樓下至地下停車場都沒有什麼問題,但你有沒有發現,這棟建築物的構造有問題?」

 

  陸言知稍微回想了一下,可惜見識短淺,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他微微挑起眉,「沒有,有什麼特別的問題嗎?」

 

  「嘖嘖嘖,這你就不懂了,這棟建築物外觀看起來那麼大,實際上裡面的空間配置如何,你還看不出來嗎?」申蕙禮眉眼一勾,逕自拉起陸言知就要往深處走,最後停在一堵牆的前面。

 

  陸言知跟著停下腳步,觀察起四周的空間配置,這裡是相當典型的一處死角,左手邊設有一個電梯,在電梯的左方,也就是陸言知及申蕙禮的正前方有一堵被漆上白色油漆的牆面擋住他們的去路,再過去一點還有兩張橘色座椅及三張藍色座椅。

 

  陸言知素來空間感就不好,這麼個簡單瞧上幾眼,還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只好略顯尷尬地開口,「申姊,我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申蕙禮笑而不語,陸言知看著對方走到橘色椅子的前方,有些吃力地搬開橘色椅子後,在橘色椅子的後方藏了一個相當常見的插座蓋。

 

  陸言知還沒搞懂一個普通的插座蓋有何奇怪之處,就見申蕙禮已經從隨身包包中掏出工具,熟練地拆卸起那個插座蓋,完全不怕自己會不小心觸動電線被電到一般。

 

  陸言知站在一旁訥訥地正要開口制止對方繼續動作,誰知喀地一聲,插座蓋便已經被拆卸下來了。

 

  插座蓋一被拆了下來,藏在後面的東西也跟著被翻找出來見了天日。陸言知自掌心點燃了一簇火焰,申蕙禮先是嘖嘖稱奇說聲特異功能拿去參加世紀魔術大會不知道會不會有看頭,被陸言知翻了一個白眼之後,兩個人這才認真看起插座蓋後面的東西。

 

  在那後面的東西,自然不會是什麼普通平凡常見的雜亂電線了。被申蕙禮熟練地拆了用來掩人耳目的阻隔物後,陸言知透過掌心的火焰看見那後面所藏的東西,赫然是一組按鍵式密碼鎖。

 

  看著看著,陸言知突然一臉狐疑地注視著申蕙禮。

 

  申蕙禮背後一陣寒顫,轉頭看見陸言知的眼神,一臉不服氣地對陸言知說道:「看我幹嘛,我也是在這裡守了一整天才偶然發現的。」

 

  「喔,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那些人大白天在安養院裡做這種事情沒被發現,倒也是滿厲害的。」陸言知回想早上過來時,安養院裡雖然沒什麼人,但也不至於到像申蕙禮這樣大動作不被發現才是。

 

  申蕙禮見陸言知懷疑,起先實在有點懶得為自己辯解,但她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裡應該只是其中一個入口,早上的時候他們是偽裝成維修人員過來的。」若非如此,她又何其有幸能夠無意間得知這個位置呢?

 

  一般來說,根本不會有人閒來無事去搬開那張橘色椅子,就算搬開了,也不會對插座蓋有所懷疑,申蕙禮猜想這個位置,應該只是用做緊急出入用的,平常大概不會從這裡進出,今天維修人員過來,多半應該只是做例行性的檢查。

 

  這麼一邊說著,申蕙禮看著按鍵密碼想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按了四個數字。

 

  白色牆壁不動如風,關門大吉,申蕙禮按得密碼是錯誤的。

 

  「……申姊,人有失足,馬有失蹄的時候。」陸言知沉默半响,如此語道。

 

  「閉嘴,我又不是通天神探,怎麼可能真的什麼都能知道。」申蕙禮咬牙切齒,只恨自己早上沒能看清楚密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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